一大清早的,程安就带着吴氏出门去了。
今天,说什么也要见到那个什么孤影大师。
等他们到了程秋晚所说的那个半山腰的时候,居然有一大堆人比他们来的还早。
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,却发现孤影大师还没来。
“怎么搞得,这都几点了!”
程安话音刚落,就被旁边的大汉推得一个趔趄。
“后边排队去,抱怨什么啊,抱怨就别来啊!”
“就是就是!”
“居然还插队,我天不亮就来了。”
“这谁啊,看上去还挺有钱。”
“有钱了不起啊,天子脚下。看到前面那位没?工部侍郎家的家丁。还有后面那个,陆侯爷家的。”
…………
众人交头接耳的,根本没把程安他们放在眼里。
看上去是比人群中的平民有钱一些,可是比起京城的这些个贵人来说,可差远了。
更何况,在大师面前,各位贵人都得客客气气的,他一个稍微有点儿钱的人,算什么!
程安原本还想着摆出身份来,吓开这些平民。听到周围人的议论,他这才知道,原来他身边站着的都是他惹不起的庞然大物。
只得灰溜溜的带着吴氏,走到了人群的最后,老老实实的排起队来。
当然,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按规矩排着队。
毕竟有些人的身份往那一放,谁也不敢再往前走半步。
比如最前头那位,自称是国师府上来的。
谁人不知当朝国师就是个超级大神棍!
他说此人灾星下凡,那就是要满门抄斩的!
他要是说谁是天降的文曲武曲,那就能升官发财!
全京城,全天下都削尖了了脑袋,想要巴结这位国师大人。
当然,也不是没人提出过质疑。
可是人家国师背后站着给他撑腰的,那可是摄政王!
所有人都知道,国师只不过是摄政王推出来,铲除异己的傀儡。
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说。
国师风陌,也就成了整个帝国,除了摄政王之外,另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。
也就是全京城,乃至全国,都无人敢招惹的存在。
程秋晚来的时候,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。
这是闹哪出啊?
昨天这里是有那么些人。
不过还是因为她让说书人大力宣传,随后又请了两个托。
也不能算托儿。
只不过是走路上随便拉来了个路人甲乙丙,说是自己家有人重病,让他们上山帮忙看看。
结果这批人听说免费治病,一传十十传百,拉帮结派的来了不少。
虽然来了不少人,可大部分人还都是穷苦百姓。派了个家丁下人来打听消息的,也没几个。
今天这是怎么了?
看上去人群之中,有不少大人物家来的人?
毕竟京城这地方,有头有脸的人家的下属,穿的都比普通百姓中的有钱人,都要好上许多。
难不成是昨天宣传的效果太好了?
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?
乌乌泱泱的,看上去有上千人!
程秋晚有些迷茫的走到了人群中央,干笑着说,“这么,多人啊。”
这不得累死老娘?
我就是想坑程安一笔,给他个教训。
怎么好像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?
程秋晚欲哭无泪。
“姑娘。”
程秋晚这才发现身边站了个人,听着声音有些熟悉。
摄政王景渊!
他来这里干什么?
这么大阵仗,不会是他搞出来的吧?
程秋晚瞪大着眼睛盯着他,强装镇定的说,“贫道孤影。”
“抱歉,大师天人之姿,错将你当女孩子了。”景渊说着,甚至还向她笑了笑。
这在程秋晚看来,简直就是挑衅!
靠!这个男人果然是个麻烦,而且危险又讨厌!
"如果是要看病,麻烦去后面排队。"
程秋晚眼皮都不眨一下,开口就是赶人。
指着旁边一眼望不到尽头发队伍,面带死亡微笑的说,“既然你刚刚没排队,那就去最后吧。”
叫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,你自个儿去后面慢慢排着吧!
“嘶!”
人群中有小声议论起来。
“大师居然让国师的人去排队!”
“天哪!快看!”
“他真的去排队了!”
“怎么可能,那可是国师府上的!”
“连国师都有求于他,看来孤影大师的医术真的是无人能及了!”
…………
晃晃悠悠走到人群最后的景渊,淡定的散发着冻人的气场。
终于,站在他前面的人纷纷承受不住,除了硬着头皮死撑的程安夫妇,其他人全都退却了。
离开之后再回来,默默的排到了景渊的后面。
原本还在纠结着看完排在程安前面的病人,恐怕天都要黑了。
结果因为景渊的缘故,居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,就轮到了程安。
“什么问题?”程秋晚一副高人的姿态。
“我的女儿,腿骨骨折了,伤的很严重。”吴氏哭丧着脸说。
程安在旁边补充,“她才十五岁,正是适合嫁人的年纪,大师一定要帮我治好她的腿!”
“嗯,我这里有一盒膏药,正好是最近才制作出来,准备治疗这类伤病的。”程秋晚从袋子里摸出个小瓷瓶,“你们运气好,这药草可不太好找。我也只有这一瓶了。”
吴氏惊喜的看着他手中的瓷瓶,“大师,这真的能治好我女儿的腿?”
“当然,药到病除。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,也不会有任何的疤痕。”程秋晚自信的说。
程安也激动起来,“太好了!大师,这药……”
程秋晚看了他们一眼说,“我看你夫人手上的玉镯,还有这个玉扳指,倒是成色不错。便宜你们了,这价值千金的药膏,就抵个玉镯吧。”
程安心头一喜。
这位孤影大师果然跟程秋晚说的一样,喜欢玉器。
特意叫吴氏将家里的玉器戴了两件放在身上,就想着是不是能吸引到大师。
想不还真的有效。
这大师不愧是大师,喜好玉石竟然只要了吴氏手上价值更低的玉镯,居然没有狮子啊打开口,连带着玉扳指也一起要了去。
程安心里盘算着。
要是真的像程秋晚说的,只要拿出有价值的玉器给大师鉴赏,说不定他还会分文不取?
这样想着,立刻伸手阻止了吴氏取下玉镯的动作。
“大师,几人大师喜爱玉器,我这里还有一些不错的玉器,请大师鉴赏。”程安说着,将手中的盒子打开。
老夫人的那件血玉镯子,赫然就在其中。
站在程安夫妇身后,原本有些不耐烦的景渊,感受到一丝亲切的灵力波动之后,这才明白过来程秋晚想要干什么。
顿时心情大好,周身的温度都高了起来。
“不错,两位真是有心了。”程秋晚假模假样的鉴赏了一番。
最后才拿起那血玉镯子左看右看,看得程安提心吊胆。
他该不会是看上这镯子了吧?
这可是昨天晚上,他让吴氏趁老夫人熟睡之后,去悄悄拿来的。
要是大师真的看上了,老夫人那边可怎么办?
“大师……这玉镯,有什么问题吗?”程安小心翼翼的问。
“没问题,没问题!”程秋晚表现出十分惊讶的模样说,“贫道只是,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灵性的玉器了!一时有些看得入神了,两位一定要将玉镯收好,这可是宝贝。”
程安一听,两眼放光,呼吸都粗重了起来。
当初从别人手里弄来的一个玉镯,被他当做普通寿礼送给老夫人的时候,怎么就没想过这东西可能价值不凡呢!
居然是有灵性的宝物!
这得值多少钱啊!
“这样吧,贫道今天心情很好,这药你们就拿走好了。”程秋晚说着,话锋一转,“不过……”
程安夫妇还没来的及高兴,心有=又提了起来,急切的问,“不过什么?”
“不过这药材来之不易,贫道此次下山也是为观里求些修补道观的善财,所以……”
程安在知道了玉镯的价值之后,对这点小钱也就不在乎起来。
将盒子里的银票都拿了出,“大师,这里是三千两白银,您收下吧。”
“那贫道就多谢二位了。”
“是我们得谢谢大师。”
程秋晚正笑眯眯的数着钱,抬眼就看到了正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的景渊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程秋晚指着自己身边的药篓子说,“我只不过是济世救民,摄政王大人难道连这个都要管?救就像那天我动用术法那样,怕我为非作歹?”
景渊笑了笑,竟然微微弯腰,向她道歉。
“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,你心思纯善,不会害人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程秋晚可不觉得自己什么善人。
她如果是善人,就不会敲诈勒索程安一家了。
更不会因为程棠那点而言语上的冒犯,心里的戾气就不停的翻腾。
只不过是人不犯她,她也懒得动手。
要是有人不开眼的撞上来,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。
“你弄出这么大阵仗,我得给他们看病看到什么时候?”
景渊十分无辜的说,“我也没想到,他们听说国师的人来了之后,会是这么大的反应。”
他以为风陌应该挺不受待见的。
想不到这些人竟然把风陌当做了风向标。
“要不你直接跟我去国师府上吧,反正也没人敢说什么。”